第十二章 最後的旅程（第1頁）

楊羚三歲那年春天，胡蝶提出想去旅行。

「最近總是睡不好，醫(yī)生說換個環(huán)境也許有幫助?！顾龑铄P說，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，「聽說南方的溫泉對神經(jīng)衰弱有好處?！?/p>

楊錚從報紙後抬起頭，看了她幾秒?！溉ツ模俊?/p>

「云霧山那邊，有個安靜的療養(yǎng)小鎮(zhèn)。吳媽說她侄nv去過，還不錯。」

她早就準備好了說辭，連推薦人都選了吳媽的親戚——最不會引起懷疑的人選。

楊錚想了想，點頭?！溉滋?？」

「一周左右?！?/p>

「帶上劉媽楊羚的保姆和司機。」

「我想一個人去。」胡蝶立刻說，又補充，「安靜些，才能真正休息?！?/p>

沉默。楊錚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，像在審查某份文件。胡蝶維持著平靜的表情，手心卻在出汗。

終於，他收回目光?！鸽S你。注意安全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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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謝謝。」

出發(fā)前一晚，胡蝶在楊羚的房間待了很久。孩子已經(jīng)睡了，小手攤在枕頭邊，睫毛長長地蓋下來。胡蝶坐在床邊的地毯上，借著夜燈的光，仔細地看nv兒的每一個細節(jié)：眉毛的弧度，鼻梁上幾顆淺淺的雀斑，微張的嘴唇。

她想把這張臉刻進記憶里。

凌晨，她回到自己房間，從暗格里拿出藥瓶。滿滿一瓶，白se的小藥片在瓶里發(fā)出細微的沙沙聲。她倒出來，數(shù)了數(shù)：八十七片。夠了。

她把藥片裝進一個維生素罐子，放進行李箱夾層。旁邊是她要帶的幾件衣服：從b島帶來的一條舊裙子，一件保暖的毛衣，還有那件羊絨大衣——這麼多年了，她還在穿。

清晨，司機送她去火車站。吳媽抱著還沒睡醒的楊羚在門口送她。孩子迷迷糊糊地揮手：「媽媽早點回來?！?/p>

胡蝶彎腰，親了親nv兒的額頭?！腹??！顾f，聲音很穩(wěn)。

然後轉(zhuǎn)身上車，沒有回頭。

第十二章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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